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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有个项目,占地接近30万平方,因为战线太长,所以保安工作也就显得尤为重要。在这个国家,或者说在任何地方,都有各种阶层的存在,三教九流,不一而足。英殖民地的土壤,男人们都较有绅士风度,但如果温饱成为问题的时候,绅士风度的反面也会体现的淋漓尽致--耍无赖。
保安公司很多,工地前期就只是平场挖基槽等工作,所以利用这段时间测试通过一家,老板是军人出身。我对军人总有种莫名的好感,而签合同时他和副手的军礼让我瞬间大脑发热,觉得肯定没选错,但接下来,意外却开始不期而至,接踵而来。
首先,在签合同一个月不到时,保安公司抓到一批破围墙下班的工人,有几个人身上被搜出铁钉铜件之类,OK,保安不错是吧?好,表扬并给了奖励。但接下来的几个月,现场经理发现,工地陆陆续续丢了些塑料桶和小电动工具之类,通告保安公司后,协商晚上值班人数增加至十人,外加两条猎犬。
同时又发现,工地上的几个小工被拉跳槽当了保安,也没经过什么岗前培训。这情况在博茨瓦纳倒也常见,个人也觉得保安么,无所谓什么培训。
工地仍在不断的丢失东西。现场经理半夜查岗,十个保安能找到一半就算不错,而且几个人还凑一起烤火,工地若发生什么,根本不可能察觉。当然,姑且说这些缺勤的溜号也就罢了,责问保安公司督察员时,得到的却是言之凿凿肯定在工地巡逻的答复。
连续两个月,贼一个没抓到,东西却少了不少。每次查出问题时,保安老板各种借口:什么工地太大保安人员不够啊,什么工地工人多不好查啊,等等。没办法,只好另出措施——工地损失从保安费里扣除,若再发现擅离职守,合同解除。
根据经验都知道保安最好是立马换防,但当地法律规定任何劳动合同的解除必须提前一个月通知,否则赔偿一个月费用。所以,工地自己安排了部分人晚上蹲守,防止保安内贼作案。不凑巧的,真抓了俩贼--工地两个砌砖分包的工人。半夜抓到的,一顿审问后关在仓库里,第二天我去看时,其中的一个家伙脚都肿得老高,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逃跑崴的。对于这种人,气也是不打一处来,关键是死活不承认偷东西了,就是路过,大半夜的跑工地里面来干嘛?保安老板在我之前早就赶到,见我把俩贼安排去仓库最内侧,就拦我道不用打了,交给警察处理吧。就纳闷这家伙怎么不符合以往他抓住小偷后先暴揍一顿的风格呢?后来才知道,事有蹊跷。
后来,经不住三天两头的丢材料,这家公司已经起不到任何安保作用,而且有内外勾结盗窃的嫌疑,于是更换了保安公司,新官上任三把火,工地状况好了很多。但几个月后,我收到了警局的传唤,说我牵扯到一个人命案件,要求协助调查。
警局办案也是个吐槽点。在接到传唤后,立马赶到警局,警察态度还都不错,CID办公室循规蹈矩讯问,先是问我是否遵守当地法律,我这里那必须是肯定的。然后,这个高级CID直接正面切入:“我们收到某某先生举报,说你们工地杀了一个人”。某某先生就是保安公司的老板,然后警察直接给我看他的笔录,大意就是在某月某日,他看到我们项目队有几个中国人,把一个黑人打死,然后用JCB(推土装载挖掘一体的设备)把打死的黑人给埋了.....说实话,一身冷汗啊!现在想想,本就是个笑话,如果真有此事,他们应该在接到报案后立马去案发现场,然后再抓捕我。可这样子举报,要么保安公司诽谤,要么警察犯懒。但看在工地被盗屡屡麻烦警察的份上,我始终还是要保持配合的态度。
当时的我,的确一身冷汗,毕竟有板有眼的监察局报案记录,在确认了日期后,大概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我申请打个电话,CID同意了。拨通项目经理电话,项目经理也被问懵了有没有!按照警察提供的口供,我一步一步引导他回忆,在某天某傍晚,到工地某地挖坑,埋了一个黑人......大概愣了二三十秒样子,项目经理“嗐”一声,想起什么了?“知道了,他说得是黑子,黑子不是老了么,安排老周去工地北边埋了,厚葬了,估计当时保安看到当成了黑人”.........."黑子"是公司养的一条罗威纳公狗,一百斤的个头,全身黑毛,活了12年。我听到这里心也落了下来,开始和CID解释,同时要求和保安公司老板对质。而这个CID在记下我的口述后,只是说自己会安排,从此,没了下文。
接下来,是新保安公司的侦察结果:以前工地失窃完全是前保安公司的工地负责人所为,他们老板肯定也知道此事,但因为就失职行为,对保安公司有罚款,肯定心有不甘,但讲理又不占理,闲着也是闲着,便故意制造各种麻烦,想把最后一个月的罚款讨回去,在辞退以后还遭到了他们的人身威胁。另据分析,前期警察到工地调查失窃案件,无一有结果,也不排除警匪合作可能。
突然想起四年前的元旦节后,也是这家保安公司在职时发生的一件蹊跷事。以下内容均转自爱人当时所写的博文。
—转自爱人的博文—
元旦后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我来到办公室,停下车后,正碰见办公室的老王急急忙忙的从楼里出来,后面还跟着工程部的估价师Dudu,一个津巴人。老王一见到我,说:“咱们的车不见了!早晨来的时候,我没怎么注意,还以为是Dudu开走了,但是后来问他,他说没有开。又问其他人,也没有人开。”我往旁边其他的车位扫了一眼,除了估价师Dudu的私家车和我的车停在里面,节前包括昨天还停在院内的一部尼桑轿车不见了。我苦笑了一下,在博茨瓦纳居然还有人敢偷车,我的第一反应肯定跟当晚的执勤保安有关系。
正在我准备仔细询问的时候,老公开着车从外面回来了,他好像已经得到了汇报,准备回到办公室进一步了解情况,结果不到半分钟他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说道:“我靠,我办公桌上的手提电脑也不见了。”
这时保安公司的管理人员闻讯也赶到了办公室,Kiki,这个保安公司的Suprvisor到后在听说发生失窃案后流露出非常惊讶的神情。老公,还有公司的另一位当地员工Kagiso正在跟保安公司的人交谈着什么。并且估价师Dudu在第一时间向警察报了案,可是半小时过去了,警察还没有到来。我继续按照我的思路向相关人员了解着情况。
办公室和大院的门锁安好,一辆尼桑轿车,一台HPDV6却不见了。还有一个意外情况,那就是,早晨6点钟早班保安交接工作的时候,昨晚的值班保安却不知去向,院内大门全开。很明显的,这件失盗案与保安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小偷是如何把车开走的呢?他怎么拿到的车钥匙?
这里得说一下办公楼周围的环境,院子是由电网围着的,晚上有保安在院内值勤,保安可以通过装在墙上的摇控器控制大门的开关。办公楼的两层玻璃大门都是锁着的,而且昨晚一直到10点都有中国员工加班。办公楼后面是一大片开阔的场地,用于存放工地剩下来或者暂时还未用上的大中型材料。存放场和办公楼前是由另一道铁门隔开的,保安没有钥匙,一般只有办公室的老王在需要领材料的时候才会打开,完后锁好。
说到那辆失踪的尼桑车,它一直是由工程部的估价师Dudu当作工作用车来开的。昨天是Dudu节后第一天来办公室上班,看到尼桑车的轮胎扁了,便卸掉轮子拿去加油站充气。临下班的时候,顺手把车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没有锁办公室的门。
老公的办公室在一楼,窗户直接通着后院的存放场,这段时间由于天气太闷,老公需要打开窗户通风,有时候关了窗户却忘记了把保险给挂上,由于觉得后院也不会有什么人,而且窗户半米处就堆放着2米高的材料,就大意了。结果,小偷就是通过这扇窗户爬进了老公的办公室,把桌子上的手提电脑(HPDV6,09年价值)拿走了。这台电脑其实一直被锁在柜子里,这段时间系统升级才拿出来,考虑到是节假日,没什么人,晚上就没有收起来,结果给了小偷一个机会,真的就这么巧么?还是早就被盯上了?
除了手提,小偷还不忘把橱子里的电脑包也一并带走了,奇怪的是,电源和无线鼠标被留了下来,包里的保修证书也被拿了出来,无疑,上面肯定有小偷的指纹。更奇怪的是,小偷对桌上的台式电脑,打印机不感兴趣。最最奇怪的是,老公的门是锁着的,那么,小偷是怎么进入办公楼,然后串到了楼上估价师Dudu的办公室发现门没锁,顺便发现桌子上的车钥匙,然后又把车子开走的?
这一切都是疑问......
说起嫌疑人,津巴人估价师Dudu确实也有一定的嫌疑。从动机上讲,Dudu刚从津巴回来,自己的私家车在津巴被砸了窗户,里面的财物包括两部手机被偷走,另外,刚过完圣诞节,钱都花光了,缺钱是肯定的。但是,从另一方面讲,这个Dudu的工资算高的,他在公司工作3年多了,为人一向比较老实,从来没有发现过有偷偷摸摸的行为。另外,他也只有自己办公室的钥匙,大楼钥匙是没有的。要是早想偷车,干吗非要等到现在?但是,能够否认他跟保安或者其他人合伙的嫌疑么?例如,故意把钥匙留在没有上锁的办公室,给入室的人留一个机会?但是一番推理之后,我们跟老公都不太相信Dudu会被牵扯进这个案件。
根据现场的情况和分析,保安的作案嫌疑最大,因为,谁能知道Dudu办公桌上的车钥匙正巧就是楼下的那部尼桑车呢?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但是这部尼桑也是有年份的车了,根本不值什么钱,凡是知道车况的熟人应该也不会对这部车下手。昨晚值班保安的失踪更像是验证了什么。老公比我想的还复杂,“如果是保安偷的车和电脑,那就比较好调查了。万一要是有人劫持保安呢?这事情就复杂了。”还有一件事情令人捉摸不透,那就是,为什么如此复杂的入室盗窃,却不偷其他的东西?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让如此明显的盗窃行为却显得又有些小偷小摸,不像是盗窃团伙的作案风格。
保安公司的大老板也来到了现场,并且准备立即开车到昨晚保安的家里去找人,老公让公司的Kagiso一起跟着去了。很快,Kagiso他们就回来了,因为扑了个空,周围的邻居说,那人很早就出去了。
期间,我跟老王打开办公楼跟存放场间隔的大铁门,走到了后面去看了看。从这扇窗户进入老公的办公室偷走手提电脑是无疑的了,但是究竟是怎么进入我们的办公楼内的呢?这个时候,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楼另侧的一扇的窗户上,这扇窗户明显比其他窗户的开口要大,那是男厕的一扇窗户,平常会一直开着,其大小足够让一个人爬进去,而且窗户下面堆放的材料的高度正好让人踩着上去一点儿也不费吹灰之力。走近一看,窗户的玻璃上还有明显的手印,这里应该就是行窃者入室的途径了。小偷不仅熟悉地形看来也是绞尽脑汁。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来了两位警察了解情况,但是感觉案情比较复杂,准备转交到警局的CID(便衣警察)。接着CID过来取了指纹,我不在现场,根据老公的描述,就像美国大片里的场景一样,CID拿着刷子在可能留指纹的地方刷来刷去。
案发后的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除了了解情况,并没有新的进展,昨晚失踪的执勤保安也没有被找到。
直到快12点的时候,老公接到另一个警察局打过来的电话,说在离公司五公里远的机场路上,今早有人以保安公司的名义报案——交通事故,车子爆胎后钻进了路边的大沟里,车牌号就是我们昨晚被盗的那辆尼桑车,让我们去事故现场认车。从这件事情上反映,博茨瓦纳个警局之间还是有信息共享的,原来一直以为他们就知道查中国人的身份之外,从来不干正事。
老公驱车来到事故现场,并拍了照,车子从爆胎到滑到沟内之间大约有10米多长的划痕,说明当时的车速很快,至少有80迈。从车辆行驶方向来看,这条路正是通向那个执勤保安的家的,可是车子再往公司返回的方向爆胎的。返回?我没听错吧,他是要返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请看下回分解。
欢迎大家在留言中当一回侦探,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这篇烧脑的悬案结尾补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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